3人开发“破产版战地”爆卖180万套，分享心得：劝同行别做网游
GameLook此前曾报道过Steam平台的一款FPS爆款《Battlebit Remastered》。开发团队的画风相当清奇：成员仅有三人，但却头铁硬刚在线多人联机品类；游戏的低多边形画风犹如Roblox，这款堪称”破产版战地”的游戏却吸引来一大票3A游戏《战地》系列拥趸游玩。
《Battlebit Remastered》于6月15日发售。发售两周内，游戏的销量已突破180万。截至成稿，这款游戏坚守在了Steam畅销榜第四名的位置。更可怕的是，从同时在线玩家人数来看，尽管距离上线已过去三周，玩家们却丝毫没有流失的迹象，游戏的CCU稳稳保持在日峰值8万的水平。足见其核心玩法有多上瘾。
假如放在几年前来看，这款游戏可以说聚集了FPS品类认知中最常见的立项雷点：低画质、在线大战场、新手开发者、零买量、全球同服。不如说，光是服务器运营的成本都让不少成熟团队望而却步。在这种情况下，这款《Battlebit Remastered》却执意逆行，趟出一条爆款之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近日，海外独立游戏分析师Chris Zukowski采访到了三名主创之一SgtOkiDoki，分享了游戏背后的开发故事。尽管取得了成功，但SgtOkiDoki心中所想的却是全力的劝退：别做在线游戏了，快跑！
无他，《Battlebit Remastered》的这条路实在太难走。
究竟有多难？游戏从2016年开始立项并测试，随后便开始了持续五年的坐冷板凳——开发组从2016年便开始招徕测试玩家，但直到2020年才凑齐100名玩家同时上线。没有盈利前景、Steam愿望单不到一万、没有外部资金，未来究竟能不能赚回成本，谁也不清楚。
如果不是在2022年偶然被《战地》主播引来一大波流量，这款游戏不可能创下两周180万的销量神话。但另一方面，没有前5年持之以恒的测试与打磨，开发组也不可能捕获这一稍纵即逝的窗口。爆款的诞生往往看似运气爆棚，但背后积累的却是三名开发者长达六年的血与泪。
GameLook对Chris Zukowski的这篇博文进行了全文编译：
这是一个关于3名开发者如何成功制作出一款大型多人在线射击游戏的故事。这款游戏在推出前就获得了超过800000个Steam愿望单，同时在线玩家人数突破8万。在推出后的两周内，他们整整卖出了180万套。
对于一个主打多人游玩的独立游戏来说，这是一个惊人的成功。但我讲这个故事并不是因为我认为你应该效仿他们，而是向试图制作多人独立游戏的工作室发出一个警告。
我认为，对于一个第一次做游戏的小型工作室来说，做一款多人游戏难于登天。他们往往低估了获得成功所需要付出的努力。我希望你们在决定制作多人游戏之前对工作量有正确的认知。
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是，想要打造出一款能够存续的多人游戏，你就需要玩家，而在没有玩家的情况下你就无法得到新玩家。这是一个典型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在今天的博客中，我采访了SgtOkiDoki，他是《Battlebit Remastered》的开发团队的三分之一，让我们听听开发和销售一款成功的多人游戏需要什么。
SgtOkiDoki：“如果你打算做一个多人游戏，快收手吧！我不骗你，千万不要做！我不骗你，千万不要做！如果这是你的第一个游戏，那么做一款单人游戏吧。做多人游戏需要花费巨量的努力，除非你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入场。”
做一款好游戏
第一个要求是你的游戏必须要好，也就是质量相当相当好。这也是许多游戏失败的主要原因。如果你的游戏只是稍微有点不好玩，人们离开的速度会比你吸引新玩家加入的速度要更快。把每个游戏想象成一个底部有洞的桶，游戏越差，洞就越大。如果这个洞比流入水桶的水流还要大，那么水最终会流到没有。
该团队在制作《Battlebit Remastered》之前就有相关经验。团队中的两位成员曾是《Unturned》和《Ravenfield》游戏的mod制作者。从其中一位设计师（Battlekot）的Steamworks Workshop账户来看，他已经为《Unturned》发布了50多个mod。他最受欢迎的一张地图有超过166000个访问者。Mod允许设计师在一个已经有足够粉丝群的游戏上进行快速迭代设计，这样基本上可以用更少的代码和最小的营销力度学习到设计的精髓。
但SgtOkiDoki指出，即使这样也不足以完全教会他们多人地图的设计。
“我们不得不加入我们自己的数据打点，热图等，以真正了解真正的问题。就像从《Ravenfield》开始，3D建模师只是做了一个MOD来改变3D模型的尺寸。”
SgtOkiDoki建议：“在完全加入独立游戏开发之前，制作mod是一种非常被低估的提高游戏开发技能的方法。如果你mod做得，你可以为你的第一个完全开发的游戏建立一批受众。”
一个炙手可热的品类，但产品供应不足
出于某些原因，“多人游戏、低多边形、射击游戏”这个超级细分品类在独立游戏开发圈里很少被讨论，但它们却非常受欢迎。例如，《Unturned》已经积累了515000条Steam商店评价，每日同时在线玩家数超过60000人。《Ravenfield》有57250条评测，今天有超过1000名同时在线的玩家。
Ravenfield游戏画面
同时，市场上存在着巨大的缺口。像《战地》这样的大型多人FPS游戏已经被逼肝逼氪卷到了过度饱和的程度。玩家想要获得经典的《战地》体验，而又想摆脱3A工作室为欺骗玩家而加入的各种垃圾设计。一条名为“Battlebit 比战地更好玩”的视频走红，反映出了玩家的这种挫败感。
在被EA等大厂的商业化压榨搞得苟延残喘的市场上，或许就存在着向死而生的希望。例如，《Paralives》本质上是对EA不断搞砸的《模拟人生》系列游戏的返璞归真的再创造，这款游戏至今已经收集了超过100万份的Steam愿望单。
给独立工作室的免费建议： 找一款一个在21世纪初发布但后来管理不善的EA IP，然后做一个忠实的还原款。有谁想对《Dungeon Keeper》、《Fight Night》、《Populous》或者《Syndicate》做一款精神续作？
解决冷启动的问题
独立游戏分析师Simon Carless写道，多人游戏比很多人想象的更难交付，也更难坚持下去。
我问开发者关于独立游戏在多人游戏方面犯的最大错误，他说：”你做的产品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来玩。你必须打造一个玩家群体。“
以下是《Battlebit Remastered》团队为此付出的努力：
2016
首先，这个团队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起步了。《Battlebit Remastered》在6年半以前就已经在Steam绿灯计划中公布了。
为了对玩家群体进行热启动，团队实行了开放式开发的模式。人们可以免费注册和游玩，然后，他们手工打造了一批小型的游戏测试版本进行磨合。在开始的时候，每次只有20-30个玩家，都是从之前的MOD玩家群里招募来的。
为了保持服务器满员，他们把游戏时间限制在周末，并勤奋地给玩家发信息，告诉他们下一次游戏的时间。在测试版的启动屏幕右下角还有一个倒计时，告诉玩家什么时候再次开放。
可以这么类比，在举办生日派对的时候，你会给朋友们一个特定的举办日期和时间，而且排队只会持续几个小时。你不会告诉潜在的派对客人，只要他们想来就可以过来。加以限制的同时可以增加同时进行的玩家数量。
团队还向内容创作者伸出橄榄枝，让主播们进入封闭的测试客户端。由于游戏本身的质量出众，优良的口碑在口口相传中积累了起来。
团队还建立了数据分析功能，跟踪玩家在哪里死亡，使用了哪些武器，以及他们在地图上的移动位置（再次强调，游戏设计是超级重要的）。游戏在每次测试中都得到了不断的改进，使下一个周末的游戏测试结果比上一次更好。
看看团队为不断完善游戏所做的一系列详细的热图跟踪。
2017
在这段时间里，封闭的游戏测试仍在继续进行中。在这个时候，游戏的安装还是相当困难的，我找了一个当年的YouTube教学，要花上12分钟教会玩家怎么安装游戏的客户端。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报名参加。但这恰恰表明，对人们来说，这款游戏一定是相当有趣。这个教学视频有着将近8万次的浏览量，直接证明了这个游戏的火爆程度。
开放式开发和缓慢的增长持续了好几年。这款游戏开始逐步被游戏主播介绍，并逐步扩大粉丝群体。
2018 – 2019
玩家数量仍在增加，但是SgtOkiDoki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营销和游戏设计之间存在着不匹配。
《Battlebit Remastered》被设计成了一款硬核模拟射击游戏。例如，如果你从高处跳下，你的腿可能会被摔断。为了恢复，你必须注射镇痛剂。这是一个直接引用自军事模拟游戏《武装突袭3》的机制。但他们的游戏看起来并不像一款军事模拟游戏。
2019年的游戏测试中画面
”玩家对你的游戏有一个假设。如果截图与游戏玩法不相符，你就有问题了。我们的游戏玩起来像《武装突袭》，但看起来像Roblox。这是个糟糕的设计。“
在SgtOkiDoki看来，大规模在线射击游戏可分为两个子类型，有像《堡垒之夜》和《战地》这样的街机射击游戏，在那里你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游戏玩法更加简化，一切都更加随意。然后是像《ARMA III》和《战术小队》这样的硬核军事模拟游戏。在这些游戏中，你必须进行角色扮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会被从服务器上赶走。不幸的是，在这个阶段，《Battlebit Remastered》看起来是街机向，但玩法确是硬核向的。
”我们必须做出决定。我们必须撤退，使游戏更贴近街机式的玩法。这不是一个我喜欢的决定，但我不得不这样做。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好的决定。“ – SgtOkiDoki
”我们每周六进行游戏测试，然后通过你的游戏测试，人们会在讨论区发布反馈意见。我们可以从新加入讨论组的人那里得知，他们有带来不同的问题。这些问题更贴近于休闲向的观众。“
团队也不断向玩家普及这是一个仅由3个人制作的游戏：”他们会大幅降低自己的期望值。而当最终得到的产品超过他们的期望时，我们就会受到超级正面的反馈。因此，这里的经验是保持一个低期望值，然后在你的游戏中给玩家带来惊喜。“
随着更休闲的新玩法上线，游戏的玩家群体越来越大。于是他们开通了一个Patreon账户，发展到最后每月仅靠玩家打赏就可月收入23000美元。
多年来的缓慢积累促成了一个转折点，他们的服务器终于同时拥有超过100名玩家。开发者对此感到非常自豪，因此他们制作了一个YouTube视频来纪念这一经历。花了4年的时间不间断的开发和营销，只是为了让一个服务器达到100个同时在线的玩家！
该团队还开始使用Playtest功能在Steam上发布游戏。这大大简化了安装下载的步骤，扩大了游戏的受众。但是，他们仍然只在周末做封闭的游戏测试，并给他们的Discord服务器发消息以扩充游戏的服务器。
2022
如果你看一下Battlebit的关注者图表，在2022年1月出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拐点：一帮以玩《战地》出名的顶流主播们居然开始长时间地游玩《Battlebit Remastered》了。
他们在2022年并没有做什么特定的营销动作。我认为这只是网络效应。6年间缓慢而稳定的游戏开发和社区建构从量变达到了质变，游戏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时间，完全凭借的是口口相传的积累。
2023年正式发售
游戏的最终发售日到来，销售成绩相当疯狂。数十万的愿望单开始被转换为实际的游戏销量。Valve甚至在游戏发售前就承诺给他们一个弹窗推广位。通常情况下，这个广告位是留给那些获得了足够愿望单转化的游戏的，但Valve甚至一秒都不愿意多等。我认为大量的愿望清单、团队的持续更新和持之以恒的游戏测试向Valve证明了这个游戏的销售潜力。
事到如今，靠的是多年工作成果的积累。游戏的成功靠的并不是某个病毒性的时刻，也不是一次偶然的走运。是团队付出的持续的、长期的努力，在最后关头迎来厚积薄发。
总结
我之所以想要讲述《Battlebit Remastered》的故事，是为了提出一个警告。如果你想做一款独立制作的多人游戏，你需要准备好花几年时间来磨练你的设计经验《Battlekot的第一个mod是在2015年上传的》，通过亲自邀请玩家来建立一个玩家社区，验证游戏是否有趣（建立起详细的玩家数据跟踪系统），并与游戏主播建立联系。
像这样的热门游戏的诞生，靠的并不是因为运气，也不是所谓的病毒性传播。
如果你一定要做一款多人游戏，你可以考虑做一款合作游戏，这样就不需要匹配不认识的随机玩家。或者，你可以考虑为一款已经流行的多人游戏制作MOD。
谨记SgtOkiDoki的这句话：“如果你打算做一个多人游戏，快收手吧！我不骗你，千万不要做！我不骗你，千万不要做！如果这是你的第一个游戏，那么做一款单人游戏吧。做多人游戏需要花费巨量的努力，除非你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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