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Vision抢尽风头，扎克伯格急开全员大会稳军心：我们跟苹果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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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Look报道/在Meta的门洛帕克总部，这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这片极富现代科技感的宏伟建筑群上空似乎正凝结着一团沉重的空气。就在不久前，Meta的掌舵人扎克伯格将公司的全部员工召集到这里，举办了三年以来的首次全体会议。

这种反常的议程安排意味着管理层正在集体经历某种危机感，而危机感的直接来源不言自明。自苹果发布进军AR的消息以来，扎克伯格多次在内部讲话中将苹果称为劲敌，称两家公司正处于“深层的，哲学性的对抗”之中。随着Vision Pro的正式发布，这一对抗正式被摆上了台面，成为Meta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Meta特意将当家的VR新设备Quest 3抢在苹果WWDC大会前四天发布，但转瞬间，风头便被苹果抢走——谷歌趋势也为我们证明着这一点。

顶流的科技网红们争相晒出自己在WWDC现场试用Vision Pro的体验，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着Vision Pro的各种新奇特性。科技看客们似乎已经忘记Quest 3搭载了至今最强力的晓龙XR芯片，还用两颗摄像头与深度传感器打造了市面上最佳的消费级透视方案。人们更感兴趣的是Vision Pro搭载的单眼4K精度的Micro OLED屏幕究竟有多么清晰，而眼动追踪与手势操作功能又是否能真正摆脱手柄的存在。

在英语社交媒体上，一些帖子甚至开始将Meta与诺基亚放在一起作比较，戏称Meta马上就要像诺基亚一样被苹果“降维打击”。冷热对比之下，只恐军心动摇。作为公司掌舵人的扎克伯格不得不在这一关头挺身而出，试图稳住公司上下数万名员工的阵脚。

从产品竞争到路线之争

在面对公司全员的演讲中，扎克伯格不断强调着Meta与苹果的愿景不同，他们应该保持乐观：“苹果的产品发布证明了两家公司在愿景与价值上的重要差异。我们的愿景是确保我们的产品足够低廉，让消费者能够负担得起，这是我们研发的核心。”

为了实现容纳成千上万人的元宇宙这一终极目标，扎克伯格将“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的设备”选定为了发展路径。Meta团队的产品经理用成熟而精确的刀法实现了出色的成本控制。据调查公司Fomalhaut估算，Meta Quest 2的硬件成本不过182美元，使得零售价可以控制在299美元的区间。较为出色的硬件配置水平与低廉的价格让Meta Quest 2成为了市面上性价比最高的VR设备。

这一策略是有效的。正如扎克伯格向员工强调的，Quest系列是市面上最畅销的VR头显设备之一，历史销量已经突破千万台——远高于初代iPhone的销量。扎克伯格也在最新的采访中谈及，Quest依然是短期内用户的首选设备。但即便做到了细分领域龙头，Quest依然没能形成iPhone那样压倒式的拉动力——在不少用户的心中，VR业界甚至一直处于“苟延残喘”的边缘状态。

与Meta Quest的经济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苹果力图打造的“颠覆性”。为了呈现一款体验极致完美的产品，苹果不惜代价。据苹果副总裁在WWDC接受的采访表示，苹果为Vision Pro进行了“持续六七年不计代价的开发”——这种极致的高举高打曾经成就了iPhone的神话，推动了全球科技界向移动时代进化，也造就了iPhone销量指数级的增长。

苹果显然想让这一战略再度成就Vision Pro。苹果为Vision Pro定出了3500美元的高昂定价，而据维深信息Wellsenn XR估算，Vision Pro的纯硬件成本达到了1500美元，是Quest 2的8倍，也是系列高端型号Quest Pro的2.5倍。

图源：苹果官网

这种试水有所回报。从首批试用者的体验来看，与高昂的价签相对应的是超越竞争对手的使用体验。科技自媒体“极客湾”对苹果的全新的手势操作系统给出了极高评价，称精准而符合直觉的操作模式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机合一”。电影导演陆川在试用Vision Pro观看电影《阿凡达》后感叹道：“我能看到《阿凡达》的色彩、景深的极致还原，声音的临场感，那种交互的立体感和沉浸感，它让我觉得去电影院看3D电影的逻辑已经崩塌了。”

除了电池容量、头显重量等现阶段难以解决的问题外，海内外数十位前期试用者都对Vision Pro的使用体验给出了一致的好评。Vision Pro无疑是最能够回应眼下消费者对“头号玩家”幻想的VR设备——假如排除价格因素的话。

而相较于竞争对手HTC、Valve的头显设备，Quest系列并没能在体验上拉开差距，而是选择了以高性价比切割中低端市场，并通过迭代提升体验的渐进式策略。这种打法在智能手机、家电这类成熟的消费电子市场或许能通行无阻。但在GameLook看来，考虑到VR代表着前沿与未来感，同时用户教育严重不足的现状，性价比策略并不足以让一家公司成为引爆业界潮流的领头羊——相比于一台足够廉价的VR设备，用户更需要的是一个进入VR世界的理由。

用户体验是永恒锚点

“显示效果细腻”是众多评测者为Vision Pro给出的一致评价。在过往，“纱窗效应”如幽灵一般困扰着绝大多数的VR设备。由于VR设备采用的是曲面显示，物理结构的限制致使像素之间的间隙被放大，让画面中出现黑色纱窗样网格，极度破坏视觉沉浸感。这也是GameLook在过往的VR设备体验中感受到的最直接痛点之一。

Vision Pro之所以能够在实际使用体验中获得导演陆川与其它使用者的高度赞赏，对纱窗效应的优秀控制显然是其中的重要因素。据B站科技Up主“影视飓风”表示，Vision Pro的PPD（角分辨率）达到40，是Meta Quest 2等主流VR设备的两倍，已经达到了“清晰”的门槛。

是Meta等VR竞争对手无法拿出类似的高分辨率屏幕吗？扎克伯格在演讲表示，Meta事实上拥有提升PPD的能力，只是出于妥协没有对其进行搭载：“好消息是，苹果并没有在超越物理法则上给出什么我们团队没有探索过的魔法方案。他们加上了一块高清显示屏，但是设备更贵、更耗电了，他们做出了符合他们方向的妥协……”

一块显示屏的搭载本身无关紧要，但背后反映出了产品开发的思路的天差地别。在资源投入的不计代价上，Meta相较苹果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元宇宙压倒一切的战略之下，大笔投入的成果未必总能传化为实际提升消费者体验的落地产品。此前早有报道称，Meta旗下负责XR研发的Reality Labs年亏损超百亿美元。这些投资换来了Meta在生成式AI、深度算法、画面透视、运动算法等AR相关的软硬件技术上的深厚储备。但这同时意味着大量的尖端技术在Meta的实验室中空转，更不必谈商业化变现。

这或许要归结于Meta高度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元宇宙与社交功能是扎克伯格一直以来坚决贯彻的极致追求，自然也是指导技术产品化的核心战略。采取极端注重顶层设计的自上而下模式有其显著的风险：能够提升用户体验的技术功能时常被迫让位于上层设定的北极星目标，核心理念也时常容易在层层传递中失真。

因此，我们能够看到这样一个怪异的现象：在社交媒体上，扎克伯格不断分享他在Meta旗下的《Horizon Worlds》、虚拟办公室等社交应用中的使用体验，试图向用户推销元宇宙的社交吸引力。但消费者用实际的留存数据为Meta投出了反对票：《Horizon Worlds》中如今仅有不到二十万的月活跃用户，远低于Meta的预期。而扎克伯格在元宇宙中那张著名的自拍照更是远传各方，成为了大众嘲笑Meta战略的笑柄。

Meta Workroom 虚拟办公室产品

相较而言，历来高举用户体验大旗的苹果也务实地从用户角度出发挖掘应用场景。CEO蒂姆库克始终与元宇宙概念保持距离。在Vision Pro的发布会中，“元宇宙”、“VR”这两大关键词一次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空间计算”这个全新的自造词。笼统地说，苹果所做的是将消费者更熟悉的移动APP应用生态搬到了三维空间之中，并通过精细的UX打磨获取用户的信任。这让Vision Pro显得有些野心不足，但也成为了苹果引起用户共鸣的关键因素。

放眼未来：决战AI主战场？

要说Meta正在经历“诺基亚时刻”，这必然是夸大其词。坐享Instagram、Facebook两大现金牛的Meta，如今仅年广告收入就高达1200亿美元。扎克伯格每年为Reality Lab砸下的研究经费不过是其收入的十分之一。即便Meta真如GameLook所预测的那样失去了AR市场的定义权，那么凭借差异化定位、丰富的技术储备与借助Quest打下的供应链能力，Meta只需进行模仿式迭代便可成为VR市场不可小觑的一股实力。

在游戏领域，Meta也拥有着不小的先发优势。无手柄设计让Vision Pro难以适应现代游戏的交互模式，装机量也会在高昂的定价下受到限制，难以形成对开发者的吸引力。苹果为Vision Pro准备了一百款Apple Arcade游戏，但大多还需借助外置手柄游玩。Meta旗下已经拥有多家游戏工作室，应用商店中提供的游戏也超越了250款。扎克伯格认为，手柄操作的设计让Quest系列在游玩游戏时有着更好的回馈感。

图源：Meta官网

生成式AI是当代科技公司绕不过的话题，而Meta在这一领域对苹果拥有碾压式的优势——苹果直到近期才开始组建内部的生成式AI团队，但Meta不仅拥有“深度学习三巨头”之一的Yan Lecunn坐镇，旗下的生成式AI团队在过去一年中已经拿出了LLaMA、SAM等多个业界知名的模型力作。

在最新的采访中，扎克伯格谈及了Meta对AI的愿景。相较于谷歌的Bard、OpenAI等专注于开发特定产品的AI公司，Meta正在采取蜂群模式，试图将AI融入公司旗下的Facebook、Instagram等王牌产品中。同时，Meta将持续构建AI的开源社区，维护大模型的民主性。某种意义上，苹果一方对于生成式AI有着相似的愿景：库克在三月的采访中表示他们希望将生成式AI融入旗下的许多产品和服务中，但并未透露更多细节。

商场如战场，谁能想到一家社交媒体巨头会与掌管着庞大软硬件生态的科技公司在AR这一全新的第三方战场展开明争暗斗。而作为消费者，我们乐得看到巨头们大打出手——在开放的市场中，只有更激烈的市场竞争才能诞生更加优秀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