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的张一鸣，与狼性的字节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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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Look报道/就在昨天，字节跳动举办了自己的九周年庆，在周年庆上，字节跳动的CEO张一鸣一反大家对于字节跳动这家公司激进的印象，以平常心为主题，回顾了字节跳动在过去一年里业务的进展，以及就平常心这一点，自己对于其在生活、在公司、在业务上的理解。

“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睡觉的时候好好睡觉”是张一鸣对于平常心的解释，在整个演讲当中，张一鸣可谓是将低调二字贯彻到底，在其他人都在用故事包装自己的时候，张一鸣回归了共性，他表示“每一个人包括自己，都是一个平常人”；在大家都在为自己的预想而奋斗的时候，他希望“公司从某种程度，心态能够放缓下来”“预期和标签都是束缚”。

在其他人积极扩张业务的时候，他却表示“随便说all-in的团队有很大问题。all-in有时候是一种偷懒”。

搞笑的是，同在3月30日，雷军悲壮而豪迈的All in了：“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重大的创业项目，我愿意押上我人生积累的所有战绩和声誉，为小米汽车而战。”两位大佬的巨大反差，让网民一时找不到北。

整个演讲中当然也有很多干货，比如对于行业竞争的思考，以及对过去和未来的讨论。在剥离了所有关于字节跳动以及张一鸣的前置印象之后，如果单单只看这个9周年演讲，相信没有人能把这个演讲的内容，和一个去年收入同比增长一倍，达370亿美元，总员工数近10万的大型企业联想起来。

当然，作为演讲，自然会有一定个人的因素包含其中，的确也有接触过张一鸣的字节员工表示，他是一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此次 “四大皆空”的佛系演讲背后，被张一鸣深深隐藏的却是字节跳动的狼性。

依然能做增量的字节跳动

字节跳动近几年快速地成长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虽然字节从未对外公布过营收数据，但从历年曝光信息来看，字节跳动收入目标一直处于连续翻番的进程中，成长性极佳。如2016年当年目标仅为60亿元，2017年翻倍到150亿元，2018年翻近两倍达500亿元，2019年更是剑指1200亿元，最终拿出1400亿元的成绩单。

而这一数字在2020年变为2400亿，还是在“TikTok”在海外一波三折，被围攻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字节跳动激进的扩张还体现在了他的员工数量上，早在2020年3月，张一鸣就表态2020年底字节跳动会拥有10万名员工。6月，彭博社报道称字节跳动计划年内新增4万个工作岗位。在游戏业务上，字节同样是大步向前，较晚进入游戏市场的字节跳动，在去年年底整个游戏业务已超2000人，团队规模大约与一家A股上市游戏企业持平。

与之对比的是腾讯，从2019财年第三季度到2020财年第三季度，腾讯新增的员工约为1.7万人。

而一个企业大规模持续招聘的原因归根究底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有新的业务需求，另一个是这些有人员需求的业务，不论新老，都能赚钱。

而字节这种大规模的招人，无疑就是在明示除了目前大家能看到业务，比如抖音、头条以及比较新的线上教育依然在不断成长，需要更细分化的专业人才，那些依然藏于水下的业务，比如飞书，甚至是游戏业务，都还在储备人员，为未来业务的增长提前磨合，打开空间。

在海外，字节跳动和几乎所有国内出海的公司一样，处于在本地扎根，丰满羽翼的状态。但是在早已没有多少新的蛋糕可分的国内市场，依然能够做增长，不就意味着是在别人的碗里抢饭吃吗？

并且从上周字节跳动收购沐瞳，疑似耗资40亿美金的新闻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作为一个拥有着平常心老板的字节跳动，对于积极占领市场，可没有那么佛系。

沐瞳旗下MOBA游戏《无尽对决》海外市场高达9000万的MAU对于积极发力游戏业务的字节来说充满了吸引力，这款游戏与腾讯的竞争关系引人遐想，对计划上市、要写招股书故事的字节来说、更增添了诱惑。

狼性来自内部

当然，一个企业的狼性除了外部表现，更重要的是内部的企业文化和工作状态。在演讲中，张一鸣表示“我们周年的主题是Remain Grounded, Keep Aiming Higher（约等于字节文化里的务实，追求极致）”。在张一鸣的演讲里，我们能看到前一部分，那后面“追求极致”的部分，我们则可以从字节员工的口中听到。

首先解释一下所谓的“追求极致”，在字节范的解释是“不断提高要求，延迟满足感；在更大范围里找最优解，不放过问题，思考本质；持续学习和成长。”

然而这种对极致的追求，最后就变成了员工“在字节，别把自己当人，把自己打碎，当作好用的工具就好了。”这是钛媒体在不久前就字节前员工为什么离开字节跳动做出了采访和报道中某员工的描述。

在钛媒体的文章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员工频繁更换项目，个人价值服从于公司价值，极致的实用主义，人员和业务一样迭代速度奇快无比的App工厂。“你面试的人可能就是取代你的人”，一句话足见字节跳动内部的竞争和比拼的惨烈。

但也正是在这种高压情况下，才有了字节跳动如今各项业务的迅速崛起。以游戏业务为例，2019年开始字节跳动频繁收购外部游戏研发，增强自研能力，上海墨鹍、上禾网络、深极智能、有爱互动等团队都在这期间相继归入字节跳动麾下，不完全统计，目前字节跳动投资、收购的游戏厂商接近30家，旗下自研团队已近3000人，今年还成立了奇想基金（NIF）、专事投资游戏公司。

在发行层面，字节跳动目前主要有Ohayoo、Nuverse（朝夕光年）和Pixmain三大品牌，其中Ohayoo主攻休闲游戏发行、Nuverse侧重中重度方向，Pixmain则关注独立游戏领域。除此之外，去年10月份，字节跳动旗下首款手游平台“蛋卷游戏”曝光，年底，云游戏平台嗷哩游戏也正式进入公众视野。

所谓头条“头条一年，人间三年”，对于有的人而言，更多的是快速地成长，而对于另外一部分人，则可能是心力交瘁的速度。没有人能够评价字节跳动这种实用主义，快速迭代的做法对于员工而言是好是坏，但是对于字节而言，正是这种人人都在向前冲的氛围，支撑起了整个公司的狼性和进步。

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那为什么明明在2020年风生水起的字节跳动，张一鸣在九周年的演讲里，就公司业绩也只是一句话带过，甚至对于公司的表现，更多的是将重点放在社会责任上呢？

GameLook认为可能是受两个事件的影响。

第一个就是阿里巴巴。去年马云在第二届外滩金融峰会上的一场演讲，直接就把自己即将上市的蚂蚁金服“快递”到了监管部门的眼中，恰逢国内新的对于平台反垄断政策的收紧，最终结果就是，蚂蚁集团CEO胡晓明离职，直到上个月才有消息传出，蚂蚁金服与国内监管机构就一项重组计划达成一致，而网友对阿里巴巴问得最多问题则是“马云去哪了”。

和阿里相似的是，近日据彭博社报道，字节跳动在二级市场的估值已经超过了2500亿美元，而最近一周的估值已超3000亿美元，如果消息属实，这也意味着字节的实质已经超过了可口可乐，在国内也超越了蚂蚁集团，成为中国、乃至全球最大的独角兽公司。

而最近原小米集团高级副总裁，负责了小米集团IPO的周受资公开宣布将担任字节跳动的首席财务官的消息，更是不由得让很多人都猜测，字节跳动是否会在不久的将来考虑IPO上市。

在这样的环境下，张一鸣自然不可能在公开场合大张旗鼓，别忘了，头顶上的那把扎向阿里的剑一直都在，多一双眼睛盯着，自然也就多了一份风险和麻烦。

其次这种将重点放在履行社会责任上的做法，也和去年TikTok事件在国内的风评也有关系。去年为了应对有关TikTok在美国和印度市场的危机，字节跳动先后的做法虽然肯定是权宜之计，虽然强调社会责任这一点也被放在了自己的官网首页上，但对于字节而言，最近几个月恐怕比以往都更需要这份正面的形象。

如果张一鸣在九周年的演讲中大谈各种丰功伟绩，必然会带动很多人的情绪。而平常心的这个议题，就和水一样，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平常心这个议题既没有任何的正面或负面的情绪输出，同样也不会冒犯到任何人，与此同时它又具有普适性，不论是竞争还是未来的发展，都可以和平常心结合起来，并且还可以弱化这些话题背后锐利的一面。

冰山

字节跳动就像一座冰山，内部严格的规章制度，扁平的行政结构，加上庞大的产品阵列，都使得这座冰山，对于外人而言，永远只能窥见他的10%，而水下的那90%的庞然大物，却才是真正能够代表这家公司面貌的实质内容。这也是GameLook对张一鸣和字节跳动充满好奇的原因之一。

任何当众演讲的实质都是一场表演。作为公司的灵魂人物，张一鸣的观点也好，演讲也罢在一定程度上肯定能够也必须代表整个公司的形象，但是也正因如此，就需要透过这些台前精心装扮的布景看到幕后的真实情况。

大佬站在台前给我们演了一出佛系剧目，但这并不会改变字节跳动业务狼性的事实，美好和残酷调和、故事才能精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