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伊拉克议会以安全、社会道德、学习为借口来禁止游戏时候,遭到了伊拉克年轻人的吐槽,一个在创造就业、保障国家安全、社会公平上失职的政府去限制年轻人的自由,太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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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look报道/近期国际社会出现一种逆全球化趋势,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在强调自身的独特和经济利益,原本倡导自由、平等、分享的互联网空间频现冲突,全球普世的价值观行不通了么?值得反思。
西方国家之间,欧盟不断对美国科技巨头巨额罚款并加税,频频成为美欧贸易战的谈判筹码,而华为和5G争夺更是掺杂了政治因素。发展中国家显然没能力挑战美国科技巨头,于是就选了个“软柿子”—游戏下手来捏,比如本周伊拉克议会就计划通过一项游戏禁令,又一次引来国民吐槽、和国际社会哗然。
在GameLook看来,科技巨头遭遇不公能瞬间引发国家层面的舆论反击,相比之下没有哪国政府会对一款游戏、一部电影在某国被禁而专门去找回场子,在没有外国意志干扰下,“选择疏、还是堵”真正彰显了一个国家的文明和法制程度。
游戏禁令始末:伊拉克宗教领袖个人影响力的体现
本周四(4月18日),伊拉克议会投票通过了一项针对PUBG、堡垒之夜的游戏禁令,需要特别提醒的是:该禁令并不是正式法令、还需要伊拉克内阁批准才能得到真正施行,该消息一经媒体报道,“游戏禁令”再次成为全球年轻人吐槽的热词,颇为遗憾的是,国内又一次被媒体误报为已施行,与事实存在一定偏差。
那么伊拉克游戏禁令怎么来的呢?GameLook仔细查阅海外媒体报道后发现,该禁令由伊拉克什叶派牧师、教主级人物:萨德尔呼吁发起,始于他在今年3月发表的一份两页公开信。
萨德尔认为“一些电子游戏对伊拉克社会的健康、文化和安全造成了负面影响,包括对儿童和青年的社会和道德威胁”,其对这两款游戏评价称:“他们并不是益智游戏,也不是军事游戏,玩这两款游戏并不会训练正确的作战方式。”
玩游戏跟作战训练还有关?也许只有身处战乱的国家才会这么联想吧。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批评游戏之外,萨德尔也批评了足球运动,呼吁伊拉克人不要看足球赛。
萨德尔什么来历?其可谓是伊拉克最知名的反美斗士,其父亲和两位亲兄弟都因反对萨达姆而被杀,之后萨德尔组织的民兵组织与驻伊美军长期打游击战,曾在美军的围追堵截中死里逃生。在伊拉克恢复稳定后,其领导的“行走者联盟”在2018年首次议会选举中获得329个议席中的54个席位、并与其他三个党团成立执政联盟组阁成功。虽然萨德尔不在政府担任任何职务,但在伊拉克威望颇高,属于什叶派“一言九鼎”的宗教领袖。
据了解,伊拉克当前正式党团有90多个,各派别分歧巨大,因此与其说游戏禁令是伊拉克议会的一份正式议案,不如说是萨德尔在伊拉克政坛个人影响力的体现才更准确些。
在萨德尔发布批判信后,议员们在这份并不关乎各党派利益的“捏软柿子”议案上给教主面子,且禁游戏也不会触发西方国家政治干预、还能展现复苏后的伊拉克国威,得到议会通过自然是顺理成章。
游戏让年轻人忘记仇恨惹怒领袖?本末倒置的低效政府
然而仔细去了解这份议案通过的背景,伊拉克民众充满了不满,网上吐槽不断。
比如自2018年10月伊拉克内阁组建后,长达半年的时间整个议会达成一致的只有政府财政预算案、以及游戏禁令这两项,其他议案在议会陷入无休止的争斗。游戏禁令的高效、和其他议案的低效,真正深刻体现了伊拉克错综复杂的政坛关系。
因此,当游戏禁令在议会投票通过后,伊拉克民众第一反应是“议会正经事不做、搞个游戏禁令倒是挺上心”。
而在国家安全问题上,老百姓认为政府迟迟未取缔和禁止造成各地冲突的各派别民兵组织、这其中就包括萨德尔领导的武装组织,议会漠视真正的国家安全问题、反而拿游戏来甩锅,分散民众注意力,可谓本末倒置。
今年3月,就萨德尔发起游戏禁令这件事,中东媒体Aliraqnet记者阿尔贾兹曾撰稿称,“PUBG、堡垒之夜这些游戏让伊拉克玩家忘记了宗教人物传递的仇恨,这是一个给我们的年轻人带来爱、友谊与合作精神的游戏”。
阿尔贾兹更一针见血的表示:“你在游戏组队的伙伴,有的是什叶派、逊尼派、基督徒、阿拉伯人、库尔德人和土耳其人。他们很多人在游戏里忘掉了根深蒂固的宗派冲突,游戏美观而有趣,它填补了年轻人思想的空白和时间,而此前则是宗派领袖传递给他们深深的仇恨。”
对于这项禁令在伊拉克议会通过的可能性,阿尔贾兹今年3月就直接预测肯定会被通过,“这款游戏(PUBG手游)进入到年轻群体中,宗教仇恨明显下降,这触怒了宗教领袖和统治者。” 果不其然,4月首先得到伊拉克议会通过。
在民族冲突、宗教纷争频发的中东地区,看似不起眼的游戏竟然起到了平复社会矛盾的意义?这也许是其他单一民族国家、或者中国社会难以想象的。
深深的相互仇恨正是中东地区战争的真相,敌对双方的年轻人耍起了游戏、成为了好友,仇恨如何继续?这动摇了战争、宗教派别存在的意义。
复苏的伊拉克:需要解决社会问题,关注年轻人就业需求
以1990年入侵科威特为开端,伊拉克这个曾经的中东富国饱受战争和社会动荡之苦长达30年,这期间,不同民族、各大教派、强权人物、海外代理人纷纷在伊拉克以“复兴之大义”引发持续的混乱。
过去十几年伊拉克只能喘息着前进,据世界银行数据,最近几年伊拉克的GDP徘徊在2000亿美元左右、但相比战后的2003年成长了近10倍,人均GDP也恢复到了5000美元左右,这一切都拜联合国取消伊拉克石油禁令、恢复石油工业所赐。
而就是这样一个饱受国际社会禁令之苦的国家,不反思禁令的利害关系和社会影响、自己玩起了禁令真是令人无语。
复苏的伊拉克是一个年轻人为主的国家,从数字来看,当前伊拉克近4000万人中60%在25岁以下,且未来10年还将增加1000万人,这也无怪乎游戏会在伊拉克流行。但颇让年轻人失落的是,伊拉克当前的失业率高于25%,显然政府未能满足年轻人最最基本需求:充分就业。
年轻人缺乏工作机会,更是难以抵消“恐怖主义”源泉的存在和贿赂的现象的发生——这更加滋生了伊拉克的腐败率。
巴格达大学学生努尔此前曾对中东媒体表示:社会问题向大学的转移影响了他,伊拉克的总体局势“杀死了年轻人每一个梦想和抱负”,该学生认为,大学仅仅是获得就业的一个手段,受制于裙带关系的影响,这使学术教育的内容非常泛泛而谈,导致教育质量的衰落。学生在校外遭受的心理压力,使得校内生活成为他们释放压力的唯一通道。
因此当伊拉克议会以安全、社会道德、学习为借口来禁止游戏时候,遭到了伊拉克年轻人的吐槽,一个在创造就业、保障国家安全、社会公平上失职的政府去限制年轻人的自由,太说不过去了。
虽然游戏禁令尚需要伊拉克内阁最后批准才能真正施行,也许可能出现此前印度、尼泊尔取消或暂停游戏禁令的情况,但本质上,对命途多舛的伊拉克而言,考验他们的从来都不是游戏,而是左右这个国家方向的党派和领袖。
让伊拉克的年轻人少一份仇恨、多一份快乐吧,与其鼓噪年轻人拿起枪、还真不如让年轻人轻松上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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