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还是向右：习惯驱动下的横版游戏进化史

也许对于横版游戏来说，手柄和手机的区别并不大

1985年，《超级马里奥兄弟》横空出世。戴着红绿帽子疏通下水管道兼拯救世界的水管工们一时间风光无两。和水管工们一起出世的，还有一种“从左到右移动式”的卷轴地图设定，沿用这种地图设定的游戏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通称“横版游戏”。

“横着走”的8-bit时代

在《超级马里奥兄弟》之后，横版游戏的卷轴地图设定迅速得到了玩家和业界的认可并随之衍生出一系列的名作。例如1987年初代诞生、与马里奥齐名的卷轴射击游戏《魂斗罗》、以超高难度著称的《忍者龙剑传》、同样成为一代经典且续作无数的《恶魔城》，还有《松鼠大作战》《忍者神龟》《成龙踢馆》《双截龙》等涵盖射击、rpg等各种类型的游戏。毫不夸张的说，在街机和FC一统天下的8-bit时代，超过2/3的游戏都是横着走的。

除了地图设定之外，横版游戏同样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来的主机、PC乃至智能手机平台的游戏演变。例如《超级马里奥》中的障碍物、跳跃、吃金币等元素，以及“只有游戏结束才能停止跑步”的玩法设定，都在跑酷类游戏中被传承了下来；《魂斗罗》中的可更换武器、规避动作与射击相结合的游戏模式乃至近未来世界观设定等要素，也对此后的横版射击游戏造成了较为深远的影响。事实上，受《魂斗罗》影响而诞生的优秀作品在初代诞生之后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呈“井喷”状涌现：合金弹头、洛克人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从左往右与从右到左

无论是横版射击类还是横版冒险类游戏，都有一个共同点，即画面滚动的方向大多为从左往右滚动。当然也不乏影子传说、成龙踢馆等从右往左的游戏，不过如果把范围扩展到横版游戏这个品类，按照从左往右的模式开发的游戏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

关于横版游戏为何大多都是从左往右设计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是众说纷纭。例如有人认为这和屏幕坐标有直接联系：零坐标位于屏幕左边，当把人物放置在坐标零时，它就位于最左边。因此当第一次进入游戏，比如魂斗罗的时候，玩家们就会发现兰斯和比尔这对基友默契的站在屏幕左边交流人生而不是站在画面右边发呆。

也有人认为这和数组里存放数据的顺序是从左往右有关，左边放置的数据一般对应左边的物体（如砖块），当操作数组的时候，整个数组的数据从右往左移动比较符合逻辑。比如在超级马里奥中，当水管工尝试着用头去撞砖块时，他并不会走到右边再倒着往前撞，这样做一来是会显得水管工的神智不太清楚，让人很难相信他能胜任拯救公主的任务；二来也符合数组整体移动的规则，即删除左边的数据，再把右边的数据向前移动并借此实现地图的向右滚动。

还有人认为游戏摇杆的功能设定有关系：通常玩家都习惯左手控制方向，因此人物往右行进显得比较自然。

英国兰卡斯特大学的心理学家Peter Walker认为人类大脑更倾向于从左往右的运动。他表示“在静态图像例如绘画和摄影中，通常是如何表现出物体的运动呢？一种方法是让物体向移动的方向倾斜，倾斜的程度越大代表移动的速度越大。另一种方法则是该研究发现的结果，那就是描绘出物体正在从左到右移动。”

抛开程序本身的因素不说，横版游戏从左往右的设定其实更多的是迎合大部分玩家的游戏习惯，而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习惯，其实正是横版游戏进化史的驱动力。

习惯驱动进化：横版游戏中的本源

如果回溯一下横版游戏在各大平台上的进化史，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FC时代出现的一些横版游戏的特定要素，并没有随着平台变迁而消失。比如上文提到的从左往右的卷轴滚动方式、比如在横版射击游戏中成为保留项目的武器补给、融入动作元素（翻滚、跳跃等）的通关方式甚至是双人或多人的游戏模式，都能在当下的横版射击手游中或多或少的看到它们的影子。一些FC名作的正统续作，例如KONAMI独家授权、腾讯游戏天美工作室自研的手游《魂斗罗：归来》，就保留了历代魂斗罗里的所有经典要素。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很多，但习惯驱动无疑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游戏厂商和工作室在漫长的研发经历中所得到的宝贵经验之一，便是迎合玩家需求的游戏才能实现市场与口碑双赢。而玩家需求并不是仅仅局限在画面、音效、玩法上，是否符合自己的游戏习惯也是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约定俗成的游戏习惯出现在游戏中时，不仅可以有效增强玩家的游玩舒适度，还可以缩短上手时间，在玩家，特别是新手玩家出现厌倦情绪之前结束新手教程进入正篇。

因此无论是从FC迁移到PS或是XBOX，或是从PC到智能手机，虽然平台在不断发生变化，但那些会直接影响到玩家体验的游戏习惯要素，却不会有大的变化。事实上，游戏习惯同样会影响到曾经的经典IP改编为手游，这一现阶段移动游戏业的主要发展方向。以《魂斗罗：归来》为例，游戏不仅延续了从左往右的卷轴移动方式以及左侧虚拟摇杆右侧攻击跳跃的操作方法，玩家们耳熟能详的“双人通关”要素也得以保留。而之所以会把“双人通关”归纳到玩家习惯里，是因为在20多年、历经13代的版本更迭中，“双人通关”已经是攻略游戏的必要条件，也在无形当中让很多玩家养成了组队玩横版游戏的习惯。事实上，无论是《魂斗罗：归来》还是其他的横版射击游戏，如果把从左往右的移动方式改为从右往左这一和大部分玩家游戏习惯相悖的方式，相信会在某种程度上直接影响到游戏口碑或是玩家留存率这样足以决定一款游戏生死的方面。

也许，对于喜欢玩横版游戏的玩家来说，手柄和手机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