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帆再创业:从雷军池宇峰分别学到了什么

第三期：张云帆

中国互联网就是一个江湖，网络游戏尤甚。

与张云帆聊十分钟，感觉这个从多玩游戏网出走旋即又创办178游戏网与老东家竞争的人身上充满匪气，不拘小节、粗口不断、言辞犀利而嚣张，称呼公司的人用兄弟而非员工。

一个半小时后，记者改变了看法，他实话实说、不装、义气，对自己产品有独到的理解和判断，虽然其言辞丝毫没有收敛。

一句话，和张云帆对话是件愉快的事情，呈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喜恶，用他最常用的那个词来形容最贴切–不装B。

2005年，雷军问张云帆，做一个超过17173的游戏门户要多久，张云帆问那看给多少钱？2000万，三年；3000万，两年；1000万，四年。雷军最终选择先投1000万。然后就有了多玩游戏。

事后张云帆给17173，当时这个全国游戏门户业的庞然大物总结了“三不”：不会做内容、不会做社区、不会做产品。而17173最大的好处就在与没有任何人做游戏门户时候他做了，然后获得搜狐的资金 能组织庞大团队正经投入。

多玩游戏网也没让雷军失望，在成立不久就以其鲜明的个性分流了17173的许多客流，甚至在内容和社区运营上将这个老对手抛在身后。

张云帆最终没能在多玩呆满四年，2008年他离开多玩，和新浪游戏的主编苗新宇携手创办了游戏资讯门户178游戏网，并迅速跻身行业前三。

“和合伙人理念不合。”张云帆说。此外不再做过多的解释。

在创办178游戏网后，他向那些网游行业大佬做出了一个承诺：178决不介入网游研发和运营，绝不做多玩后来做的那些事。“开始的时候大家扶持多玩是为了推广自己的产品，后来发现多玩也做网游，用他们的用户跟这些广告主自个竞争，这让很多游戏大佬很不爽。”

关于不涉足网游研发和运营的承诺，张云帆直言自己以人品担保：“言出如山，江湖上出来混要讲信用。”

轻车熟路，178很快打开了市场，如果刨除178本身承载的诸多面向未来的种子项目比如语音IM，游戏门户自身已经在2009年盈利。

对话张云帆：

腾讯科技：178创办之初很弱小，如何获取业内游戏公司的信任？

张云帆：我只给他们做了一个承诺，我在178这个项目上决不进入网游研发和网游运营的领域，绝不做多玩做的事。因为开始大家扶持多玩的时候也是为了推广自己的产品，后来慢慢地发现多玩也做网游了，还做开发，大家觉得这个太讨厌了。扶植你起来，你最后拿我的用户去做开发，最后是跟我竞争了。给他一个承诺，决不干这个事儿，就是以人品担保。言出如山，江湖上出来混要讲信用。

腾讯科技：当时怎么想起去创办一个游戏网站的？创始团队如何聚到一块？

张云帆：真是雷军忽悠的。他问你觉得你做一个游戏门户超过17173用多久？我说是要好多钱。雷军说你觉得需要多少钱，需要多少时间？我的回答好象是2000万，三年，3000万两年，1000万四年。雷军说那我们先投1000万。

这个团队大部分都是我的同事，也没有什么聚不聚到一块儿。我出来了以后，当时在网易商业报道的同事基本上都过来了。网易美术的总监也过来了，原来也是我同事。第一批团队10个人左右，基本上都是原来网易同事。

腾讯科技：和17173相比，当时的多玩核心竞争力体现在什么地方？

张云帆：核心的东西其实就是一条，用户体验，就是用户想什么，我很清楚。目前，所有的网站做成什么样我也很清楚。我知道如何做了又改善它。一些网站号称融资数千万美金，做得跟狗屎一样。原因是什么？我跟他们老板聊过，他根本不懂产品。他们以为用钱，招一些还不错的人，就能把产品做出来，这纯属扯淡。

一个真正理解产品核心的人是非常非常少的，是属于极其稀有的资源，多玩早期的攻略全都是我自己亲手写的。

我认识一个大学都没读过的人，网名叫裸奔，就是一个玩家，自己开工作室的。在20来岁的时候，打金币代练赚了几百万。这个哥们儿在网上跟我认识，后来跟著我到多玩，他迅速就让YY语音从2万人过了10万人。后来他从某游戏产品专员做起，一连做到产品总监。他就属于那种对用户，对产品极其有感觉的人，他过手的产品无一失败。他没有读过大学。

17173之所以能做大，他最大的好处在于没有任何人做的时候他做了，然后获得了搜狐资金的支持，然后拥有一个庞大的团队，能够正经地投入。

腾讯科技：在多玩之后为什么做178？

张云帆：离开多玩先在北京逛了一个月，想想干嘛去。后来一帮多玩的人出来了，说要不还干这个。就我个人来说，我其实无所谓做什么的，对我来说只要是针对用户的分析我都能做，到今天已经是这种直觉了。

有次周鸿祎的人过来聊，我说老周在想什么，我基本上还是能揣摩的。比如说老周肯定自己用iPad、iPhone，他肯定注重用户体验，还有老周下一步会在360里面加什么东西，老周的人说思路差不多。为什么？因为他也是研究用户的，只能这样做，如果不针对用户的需求来做，就会被淘汰，所以必须会这样做。

比如当时360做下载，加入各种软件，成为一个软件仓库，这挺好的。到底谁排前面呢？他们说可能是给钱的排前面。我说第一，一开始不会有人给钱。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别人为什么要给钱？我们让用户打分。这种结论对用户来说是最能够承受的。你有10万打分，作弊都做不了。后来360是打分的。

今天很多公司，觉得自己已经很霸道，很垄断了，所有的东西都要钱。这就是为什么周鸿祎还有机会的原因，周鸿祎知道什么时候才叫真正的垄断。比如今天很多人认为周鸿祎的360装到所有的机器上这就叫垄断，他说远远没到。

腾讯科技：多玩也好、178也好，都有大量不赚钱的项目，而这些功能恰恰能聚人，相反在一些大的公司里这些不赚钱的项目倒很少。

张云帆：这是一个铁率。只有很少的老板愿意不惜代价地投入不挣钱有未来的项目。非常非常少。老板大部分都是看财务数据的。

腾讯科技：上次你在腾讯微博上说在2年内纵横能超过起点，178什么时候能超过老东家，什么时候能够做到第一？

张云帆：说实话，公司内肯定都有一个目标。但是出去讲，大部分都是为说而说，吹吹牛，鼓鼓气。公司内部定计划也不会以超过谁为目标，一般都会有自己成长的目标，说我们怎么怎么做。纵横目前定下来的目标，达到起点今天的位置，大概可能只需要一年半左右。178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当然对方也会在成长，大家都会在变动，对方也可能在衰落，也可能你超过他是因为他衰落了，而不是你成长了。也没有超过他，但是对方成长了10倍，你成长了9倍，但是也很成功。

腾讯科技：这两次创业有什么不同？

张云帆：没有太大的不同，还是同一个市场的同类型产品。但是，第一次创业的时候更注重传统的资讯用户。第二次创业的时候更注重所谓的社区用户交互。第一次创业的时候更像一个1.0的方法，原来在网易这么做新闻，现在出来还这么做新闻。第二次创业的时候，考虑更多的是用户内容，我们做的大量的东西都是社区的东西，社区交互SNS的东西，内容也做，但没有第一次做得那么猛，也是做了一次区别。

腾讯科技：两次创办企业，在管理运营上有什么不同的感悟？

张云帆：第一次创办的时候不懂管理，全靠直觉。第二次，有些经验性的东西了。管理说复杂也不复杂。目前我认为管理第一是人，第二是制度。就是你找到一个靠谱的人，建立靠谱的制度其实更容易做成。但是如果你只找了靠谱的人，不建立靠谱的制度也会挂。制度是个保障，但人是关键。

至于说人，我觉得解决几个问题就基本上能把人管住了。

第一个问题是让他觉得跟着你会成功，就是你让他看到成功的希望，同时能够在这一场成长当中能够学到东西。就是我在这里跟着你，跟着这个公司是在上升的，对于人来说，特别对年青人来说，上升的态势，这个过程本身比所有的收益都有价值。在成长的过程中，哪怕工资一成不变，大多数人都是能接受的，而且越是有前途的人，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能接受。所以说，你给他上升的态势，让他学到东西，就是有收获，非物质的收获。

第二，就是合理的回报。这个合理的回报就是不用过多，但是不能过少。比如说这哥们儿干了这个事儿，给你公司赚一千万，你给他10万不过分，给他100万有点多了，但给他1万就有点太少了。人都是预期，我们说好的会有的。

比如说过去创业，我看到很多人都有这样情况，过早地画饼。我从来不画饼，就是做到这个就有那个。我们都会有一张纸写下来，我签名，一人一张。

第三就是平等待人，把大家当朋友，当兄弟，尊重大家。所谓的用情感维系团队，但是在我看来这是第三重要的。

其实，目前团队其实也是做了这三条。然后再放上一个所有人都适用的制度就OK了。

腾讯科技：在创业的过程中，对个人来说最大的感悟？

张云帆：最大的感悟就是保持平常心。我见过很多少年成名的人，别人说我也是少年成名，但是我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谈不上少年成名。我是开奔驰，但我车都是一两月不洗的，对我来说那只是代步的工具，我上班的需要。开太破的车，接人不太好意思，如此而已。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人生的状态没有那么地需要这些东西。我说我现在的生活还是周末了，心情不错，有点时间叫上公司的兄弟们一起去大排挡喝小啤酒，吃个毛豆，就觉得很开心的。就跟我刚刚在网易工作的时候状态系一样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很多没有创业成功过的人特别糟的就是心态，急躁、傲慢、谦卑，各种心态。其实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平常一点就好。有的人看到一个大老板，或者看到一个VC就瑟瑟发抖，想这哥们儿要是投200万美金就发了，那是借你的，你要还，还2000万美金。

创业里面，我后来总结，别的都可以没有，平常心是绝对不能没有的。你一旦没有平常心，心里装太多的人和事儿，你会发现根本做不了业务。

腾讯科技：在创业过程中谁对你影响最大？

张云帆：创业过程中其实对我影响大的人很多。以前我觉得是雷军对我影响大。但是后来发现我使用雷军的方法很少，我只是觉得挺崇敬这样一个努力的人，奋斗19年不息的人。

池宇峰对我影响挺大的，他是我见过的创业成功的人里面，少数真性情的人，而且他很多思考的问题都是本质的。他经常跟我聊的都是生死的话题，就是应该有点什么，应该做点什么，没有太多的讨论商业上怎么做。

起点的第一作家梦入神机为什么投靠纵横？我们给的钱跟起点是一样的。他约陈天桥，想跟他吃顿饭。也是觉得江湖大佬，膜拜一下，也是想看看这个公司靠谱不靠谱，是取决于老板靠谱不靠谱。陈天桥最终没有见着，说陈总的日程表无法安排出来。他又找我，说能不能跟池宇峰一起吃饭？池宇峰说好啊，他的小说我挺喜欢看的，我明天跟他吃饭。吃饭的时候就聊，没有说我给你多少钱，就是聊建议他写多一点爱心，诸如此类的。梦入神机回来就跟我说，我觉得这是个明主，我愿意加入。